Always On the Road

這樣的工作內容，著實不難，

我被掛在某位教授的研究助理職銜底下，

他並沒什麼大計畫，頂多只是叫我打打聽打稿，

我好像幫他完成了每年需訪談一次的聽打稿，做完兩年份吧。

說真的，我不太記得到底在那邊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工作，

系所主管說我藝術大學畢業，叫我做佈置，也不想了解藝術範疇面向許多，

我的論文題目是鑽研玄到不能再堆疊的美學理論。

（但事後證明，人際關係的初步認同，在於組織的名稱，論文題目不會被掛在畢業證書上，沒人了解的）

看著辦公室裡，有著歐洲質樸鄉情的木質傢俱，還有中國學者送來的龍貓、獎盃、書法等等，

再加上系所主管本身是教育行政公務人員起家，

櫃子裡滿滿的都是卷宗，

這樣的環境對我來說其實很可笑，

我感受得到，包括我在內的四位研究助理，每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步出社會，

只能先窩在學術的奠堂。

我尤其喜歡那裡的圖書館，很靜謐，偶而會灑落暖暖的陽光。

直到有一天，我走進與這間大學相距不遠的中興新村，

才發現，兩處的人文氣氛，都有一樣的氣味，

中興新村的街廓，整齊劃一，濃逸舊時代的樸實，

那是舊省政府的所在地，

直到今日，地方行政人員的職訓中心仍坐落於此，

猛一看覺得這保存得真完整，

眨個眼睛再體會風景，「僚氣」二字，就在我眼前浮現。

官僚制度帶來的僵化，落在這片擁有美致山景的盆地上，

學術包裝不了文字堆砌的偽善，

這份工作對我而言，體會官的感受，看著那群為了升官而逢迎的職業學生，

他們擁有微妙的良善與狹窄的眼界，

再繫上樣式簡陋的政府公職人員的裝飾緞帶，

原來可以用如此取巧的方式行走天下，

想法總是直條不拐彎的我，

大開眼界。